皇城之內輝煌通明，齊宮之中更是笙歌宴宴。

裴元鑒昨日闔夜未眠，也不覺得困倦。一時興致起，喚來樂師把琴弄月，曲戚戚至天明，還被鐘離給厲聲制止了。

裴元鑒倒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了，明明朝局現在被穩定下來，而自己憂心的位子上面也按上了一個現在叫自己放心的人，但是他現在仍然覺得煩躁的緊。

入夏了，雖然天黑的晚，但是月兒迷人早就露出頭來。裴元鑒無聊的在禦花園裏散步消食。

皺皺眉，看著園中百花，問：“怎麽今日的禦花園這麽安靜了？”

鐘離扯扯嘴角，心中腹誹難不成皇上是又想遇著毓嬪娘娘那一出，還是別的什麽的艷遇？

自然，鐘離的心裏話是不能說出來的，他上前恭敬地說：“許是現在這個時候各宮的娘娘都在用著晚膳呢。”

不，不是因為沒人而安靜，而是這花花草草自己見了沒什麽生氣，覺得整個禦花園都很冷寂，整個皇宮都很冷寂。

“皇後……出宮多久了？”裴元鑒突如其來的一問。

鐘離楞了楞，這才掰著手指頭算算，答覆說：“回皇上，皇後娘娘她出宮已經是第四日了。”

裴元鑒挑挑眉，當時祁太後來說的時候沒在意，也忘了自己允她多長的假日了。

懶懶的開口又問：“喻修儀也沒有回來？”

“是。”鐘離小心地看著裴元鑒的臉色，無悲無喜的也看不出皇上他究竟是什麽意思。

若是皇上想皇後娘娘了，為什麽又提起喻修儀娘娘？哎，不對不對，皇上他何時又這副樣子了呢？

“聽聞，京城裏這兩天正是在舉行花燈節的，依著奴才猜測應該是兩位娘娘遇著熱鬧的活動所以貪玩了些，才……”才遲遲沒有回來的。

鐘離小心翼翼的說著，因為也不知道是不是合著裴元鑒的心思。若是自己想錯了，又說了錯的話，那免不了又得領罰。

“花燈節？”裴元鑒挑眉，好像是在回憶什麽，不過那樣熱鬧的活動他沒有見過，聽人說起的只言片語在腦海中的記憶也是蕩然無存。

熱鬧與他來說是觥籌交錯，是杯弓蛇影。

“是呀皇上，我聽外頭剛進來的幾個小宮女說起來，前些年她們去玩的時候可有意思啦，有五顏六色的大花燈掛滿一整條街，天上飄著的是燈，水裏飄著的還是燈。還有各種唱戲的表演的玩的，可有趣兒了。”

鐘離說的眉飛色舞，手舞足蹈的。

看來他也是很向往了。裴元鑒側眸看著鐘離，心裏頭這樣想著。

鐘離自幼入宮便陪伴在自己的身邊，自己看過什麽樣子的風景，鐘離就是看過什麽樣的風景。

登高，高處不勝寒。入低，低時見塵埃。

高高低低之間，裴元鑒都曾經見過，所以他只有一個方向，那就是屹立在眾人的頂端。

帝國之大，再熱鬧也都是朕賜予的熱鬧。

“鐘離，陪朕也一塊去看看。”去看看，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熱鬧，叫祁絡繹流連忘返。

“啊？”鐘離嚇了一跳，不知道裴元鑒這個想法從何而來，這麽突然。

不可置信，鐘離再問了一遍：“皇上，您說什麽？”

白了他一眼，明明是聽著了還得裝聾再問一遍。

裴元鑒耐著性子道：“朕要出宮看一看。”

“這……這恐怕不妥吧？”鐘離緊張，皇上這是想私下裏出宮逛一趟的啊，但是那外頭雖然熱鬧也是人潮湧動非常覆雜的，難免說不準會有什麽危險。

這是給自己幾個腦袋自己也都保住的啊。

鐘離哭喪著臉說：“皇上，您，您可別想一出是一出了，您這麽出去要是遇上了什麽不長眼的刁民頂撞您，或者是這個那個的突然情況的發生，您說說，奴才可不放心啊。”

“你說的那些事情，如果放在那些老百姓身上不都是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嗎？朕難不成還會跟那些人胡攪蠻纏？”裴元鑒就知道鐘離會找出一大堆的理由來阻攔自己。

鐘離捶胸頓足，一臉悲催的模樣，欲哭，勸著：“皇上，您在宮裏頭安安穩穩的不好嗎？您要想要什麽，奴才去派人給您買。”

裴元鑒挑挑眉，反問：“那旁人買的，跟朕自己看中的能是一樣？”說罷，不聽鐘離的勸阻，大手一揮，道：“就這樣，朕決定了出去看看。你去備好馬車吧，放心，速去速回，朕心裏邊有數。”

鐘離扭扭捏捏的不肯離開，直到裴元鑒又叫了自己一聲才立馬領旨，灰溜溜的去辦事。

旁的人都瞞著不說，裴元鑒這次要偷偷的出去，偷偷的回來。

可是，剛到了紫金門口，就被恪盡職守的守衛給攔了下來，說是要檢查出行的馬車。

裴元鑒坐在馬車中被突然的呵斥止住了搖晃的身子，本來閉上小憩的眼無奈的睜開，壓低聲音問；“怎麽回事？”

鐘離正是在外頭駕車的，這馬車上面坐著的只有他們兩個人，裴元鑒也是為了掩人耳目，才如此的。

簾子被撩開了一小道縫隙，露出鐘離的臉，聽他用極小的聲音說：“皇上——這看守說要查車——”

查？裴元鑒挑眉，頭一遭還有人敢查自己，也算是有膽量，足以當這個看守。

誇獎完了，裴元鑒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個玉佩，那玉佩華光流彩甚是稀貴。

鐘離伸手小心地結果，明白裴元鑒的意思。

轉身，朝著那個守衛展示出來玉佩，揚著下顎，很是正氣的說：“看清楚了，裏頭的人是你惹不起的，快快放行。”

雖然皇上的玉佩珍貴，可是這個莽漢空有膽量，見識卻少。

“你這公公拿出來什麽破牌子，休想誆我們這些粗人。你要不有皇上的指令，要不然就下來讓我們調查，否則我們很懷疑你裏面裝著不可告人的秘密！”狠狠地瞪了鐘離一眼，還不忘最後添上一句威脅。

“若是這位公公你不從，那休怪我這刀劍不長眼，將您給傷了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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